近年来,检察机关以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立足检察机关法律监督职能,聚焦医疗美容领域突出问题,会同市场监管等部门积极推进专项整治,积极参与医疗美容安全综合治理,依法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努力做到让人民群众“美得放心”。自2022年9月专项整治开展以来,全国检察机关共批准逮捕涉医疗美容犯罪案件89件306人,提起公诉129件381人。本期挑选了4起检察机关依法惩治医疗美容领域违法犯罪典型案例,通过讲述办案故事,揭示医疗美容领域主要犯罪方式的同时,提醒消费者理性选择医疗美容服务。

　　银川市金凤区检察院召开检察官联席会议,就李某医疗事故案件定性进行研究讨论。

　　行业乱象:不具备独立实施医疗美容外科手术资格,助理医师违规跨市实施抽脂手术。BWIN必赢官方网站登录入口

　　助理医师违规跨市实施抽脂手术,在被害人出现不良反应后未采取有效治疗抢救措施,致被害人死亡。这是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金凤区检察院办理的一起因医疗美容机构及医务人员严重不负责任导致的医疗事故案件。4月底,该院针对该案赔偿款执行问题与法院协调沟通,督促案件赔偿款执行到位,做好案件办理“后半篇文章”。

　　2021年10月5日,中卫市某整形诊所执业助理医师李某,明知自己没有在当地卫健部门注册执业,仍赴银川市某整形医院对被害人梁某实施抽脂手术。手术中,李某未做术前评估、无手术进程记录、无用药处方及术后医嘱,也没有在相关医疗文书中签字。术后,梁某在留院观察期间出现疼痛、呕吐、神志不清等反应,护士联系李某并告知其相关情况,而李某未及时到现场诊查,也没有采取有效治疗抢救措施。2021年10月8日,梁某经送其他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我的手术没有问题。术后护理是整形医院的责任,被害人的死亡和我没有关系。”面对检察官的讯问,李某辩称其诊疗行为与被害人死亡不存在必然因果关系。

　　为破解该案的因果认定难点,检察机关先后邀请公安机关、卫健部门召开案件会商会议,充分听取专家意见。经反复研究论证,检察机关认为,李某作为执业助理医师,不具备独立实施医疗美容外科手术资格,在没有主诊医师指导的情况下违规实施抽脂手术,且在多个诊疗环节违反相关诊疗技术规范,其严重不负责任的行为是导致梁某死亡的直接原因。结合该案司法鉴定及医疗事故鉴定结果、证人证言及李某供述等证据,检察机关认定李某构成医疗事故罪。2022年6月20日,银川市金凤区检察院以李某涉嫌医疗事故罪向法院提起诉讼。

　　“被害人梁某因医疗事故死亡时年仅19岁。事故不仅夺走了她的生命,也给其家人带来巨大的心理打击。”办案检察官介绍道。在案件办理中,检察机关一方面充分释法说理,帮助李某客观认识自己的行为及危害后果;另一方面,跟踪督促卫健部门及时对银川市某整形医院、李某严重违法违规诊疗行为作出行政处罚。卫健部门依法吊销银川市某整形医院《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并处罚款5.3万元,吊销李某执业证书。为充分保护被害人合法权益,检察机关还积极会同法院开展赔偿调解工作,最终,李某愿意赔偿被害人家属50万元,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2022年12月8日,法院以医疗事故罪判处李某有期徒刑十个月。

　　案件办结后,金凤区检察院积极延伸检察职能,助推源头治理,2022年10月19日,向有关监管部门制发检察建议,督促其加大对医疗美容机构、执业医师管理、诊疗规范等方面的监管力度。

　　有关监管部门收到检察建议后,立即对辖区内23家医疗美容机构开展监督检查,对4家医疗美容机构及相关人员的违规行为进行了行政处罚,同时完善了美容机构违法违规黑名单等制度。今年3月,金凤区检察院先后2次对案件整改情况进行“回头看”,通过实地走访查看,发现辖区内20余家医疗美容机构在完善执业资质、规范人员管理、加强制度建设等方面均有所提升,当地医疗美容行业市场秩序得到有效规范。

　　5月10日,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检察院举行“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青年干警研讨会,该院第二检察部副主任何秋珠在会上分享了办理王某、朱某等人诈骗案这起医美典型案例的过程和经验。

　　“招募互勉整形案例模特,整形费用由公司全额补贴。”2020年8月的一天,小芳被武汉某医疗美容公司发布的广告吸引,决定去试一试。到武汉后,公司工作人员告诉小芳,只要她每月推荐3至5名女性好友作为公司客户(不要求消费)以及发送数张整形手术后的照片,就可以免费整形;此外,她还需在指定的金融服务公司进行消费贷款,并将全部整形费用先支付给公司,但公司会分期全部返还给她。对此,工作人员解释说是为了防止消费者整形后不配合完成上述任务。最终,小芳接受了价格为2.68万元的两项手术,并申请了贷款。后小芳每月都按要求把姐妹的微信推荐给公司,然而,自第4个月开始,公司承诺的返款始终未到。小芳咨询客服,客服表示该任务要求有变化,必须带客上门消费,否则不算完成。

　　经查,朱某、王某、夏某、彭某于2020年4月投资成立了武汉某医疗美容公司,共计招揽客户197名,成单金额531万余元,未返款金额421万余元。后王某带领李某、贺某、张某、余某等人离开该公司,于同年9月成立了一家医疗美容公司,继续开展与原公司模式基本一致的诈骗活动,共招揽客户237名,成单金额792万余元,未返款金额675万余元。

　　涉案人员的行为属于民事纠纷还是刑事犯罪?检察机关依法提前介入引导侦查。最终,公安机关查实了涉案人员犯罪行为的三个阶段:打着免费幌子吸引消费者实现引流;到店“洗脑”,使消费者进一步误以为手术免费,向平台申请贷款并交付公司;单方增加任务完成难度随意认定顾客违约,以达到不返款的真实目的。

　　在审查逮捕王某、夏某、彭某等人时,王某等三人供述朱某是最大投资人,而朱某辩解其仅出钱投资,对公司经营既不清楚也未参与。检察官通过审查电子数据、书证、资金流向等,结合恢复的手机微信聊天记录,最终证实朱某系组织、策划幕后人,要求公安机关追捕朱某。BWIN必赢官方网站登录入口

　　为最大限度维护被害人合法权益,检察官一方面建议民警依据合同上的信息、资金流向等查找被害人;另一方面,反复查阅案卷材料,将无报案材料的130余人确定为被害人。最终,该案被害人有400余名,涉案金额达千万元。

　　2021年10月29日,武昌区检察院以涉嫌诈骗罪对王某、朱某等8人提起公诉。2022年8月31日,法院判处被告人王某有期徒刑十一年五个月,并处罚金11万元;判处朱某有期徒刑八年八个月,并处罚金8万元;其余6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五个月至三年不等,各并处罚金11万元至1万元。部分被告人提出上诉,同年12月19日,武汉市中级法院二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件办结后,以该案为切入点,武昌区检察院依托行刑衔接机制,实地走访调查取证,发现辖区内医疗美容行业存在系列问题,向相关行政部门制发了检察建议。相关行政部门收到检察建议后,立即成立专班调查处置,使辖区内医疗美容行业问题得到了显著改善。

　　制售假冒医疗美容针剂的成本不到10元,卖给消费者的价格却是几百元甚至上千元。李某等人生产、销售假药,假冒注册商标,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案,系河北省邢台市信都区检察院办理的首例涉医疗美容针剂案件,该案的成功办理全链条打击了制售假冒医疗美容药品犯罪。

　　2020年4月27日,原邢台县公安局接到报案,称广东省有20多家美容机构正在使用假冒保妥适牌肉毒毒素、玻尿酸产品,这些产品的发货地均在河北邢台。公安机关接到案件线索后立即进行立案侦查。经查,一个制售假冒医疗美容药品的犯罪团伙浮出水面。

　　李某是一名微商代理,通过微商交流群认识了自称“做美容针剂最专业”的钟某、张某。钟某和张某说自己的冻干粉成本不到10元,但卖给美容院的价格可达千元,而且主要原料是生理盐水,“打到身体里不会造成严重后果”。得知利润这么高,李某就从钟某、张某处购进了大量裸瓶冻干粉,通过微信朋友圈销售。随着销售网络的铺开,李某发现不带包装的冻干粉卖不上高价钱。为了提高售价,李某想着“如果购进保妥适、衡力等注册商标的包材,自己进行包装,就可以真货之名卖高价”。

　　于是,李某找到制作假冒注册商标包材的杜某,购进假包材,将裸瓶冻干粉包装成保妥适、衡力等品牌的美容药品。2016年6月至2020年9月,李某共计销售各类美容药品200余万元,发展下线余人,假冒美容药品被销往广东、吉林、河北等多个省份。

　　检察机关受案后,邀请邢台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药品检查支队的专业人员作为特邀检察官助理参加案情研讨,得知肉毒毒素属于医疗美容药品范畴,没有专业许可不得自行销售。经查,李某等人没有相关执业资质,在扣押的针剂中也未检出肉毒毒素成分,鉴定机构认定系假药。面对最终的鉴定和审计结果,李某没有异议。

　　“对于已经销售无法鉴定和召回的产品,我们也没有放弃对犯罪行为的打击。”据办案检察官介绍,因李某等人无法提供商标授权许可,已售产品也均被认定为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

　　2021年2月19日,邢台市信都区检察院对该案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同年11月30日,法院以生产、销售假药罪,非法经营罪,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判处李某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220万元;判处张某、杜某等其他被告人有期徒刑六年六个月至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不等;判令李某、张某等人召回已出售的假药,进行无害化处理,消除危害,在省级以上公开发行的媒体上公开道歉,支付惩罚性赔偿金。一审判决后,李某等人提出上诉。

　　2022年5月16日,邢台市中级法院根据2022年3月“两高”出台的《关于办理危害药品安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作出二审判决,依法将判处非法经营罪的原审被告人的罪名变更为假冒注册商标罪、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其余维持一审判决。

　　2022年9月,信都区检察院针对案件办理中发现的市场监管部门对医疗美容产品市场日常监管不到位问题,及时向市场监管部门制发检察建议。市场监管部门收到检察建议后,在全市范围内组织开展涉医疗美容服务专项整治工作,对90余家医疗美容机构进行全面检查。

　　5月17日,邢台市检察院、市场监督管理局、公安局开展落实《关于进一步加强医疗美容行业监管工作的指导意见》联合执法宣传活动,共促医美行业健康发展。

　　行业乱象:在未取得医师执业证书、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情况下,进行隆胸、隆鼻等医美外科手术。

　　本想塑造傲人身材,没想到却落下了终身残疾。云南省个旧市的李某在做了抽脂隆胸手术后,左下肢形成深静脉血栓,被认定为十级伤残。个旧市检察院办理的这起非法行医案敲响了医疗美容行业的警钟。BWIN必赢官方网站登录入口4月以来,个旧市卫健局、市场监管局对辖区内美容场所违规开展医疗美容、虚假广告宣传等情形进行重点排查。

　　2019年12月,李某认识了“速素美肌肤管家”老板罗某。后李某在罗某家由罗某做了从大腿及腹部抽脂隆胸的手术。因感觉没有效果,李某此后每隔两三个月就找罗某抽一次腿部脂肪补充注射。

　　2020年9月的一次手术后,李某出现了发热、口干舌燥、胀气的症状。李某找罗某讨要说法,罗某说是发炎了,在家中为李某打了消炎针,见没有好转又带其到私人诊所继续打消炎针。之后,李某的病情逐渐加重,腿部麻木肿胀,后到医院就医。医生诊断其左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左骼静脉受压。经司法鉴定,李某被认定为十级伤残。

　　李某的情况绝非个例,郭某在接受罗某做的隆鼻手术后不但没有变美,还走上了修复的不归路,郭某向卫健部门进行了举报。

　　卫健部门商请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就案件的定性和处理进行会商,经充分研判后,卫健部门将案件线索移送公安机关侦办。

　　经查,2019年3月至2021年1月,罗某在未取得医师执业证书、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情况下,非法从事医疗美容活动,为7名被害人进行隆胸、隆鼻、割双眼皮等医疗美容外科手术,非法获利10.6万余元。

　　正当案件逐渐清晰时,罗某失踪了。2021年3月,公安机关对罗某进行网上追逃。2022年3月,罗某的丈夫因交通肇事被拘留,久未露面的罗某终于现身,公安机关将其抓获。

　　在接受讯问过程中,罗某声称被害人的伤情与自己无直接关系,辩护律师也提出李某形成血栓有可能是家族遗传,不能证明与罗某的行为有直接因果关系。检察机关向被害人家属取证,排除形成血栓系家族遗传的可能性。在检察官逻辑严密的示证和设身处地的释法说理下,罗某悔罪。

　　为进一步化解社会矛盾,检察官主动到犯罪嫌疑人家走访调查,了解其家庭经济状况,督促其家人主动赔偿被害人人身及经济损失;同时充分了解被害人需求,建议被害人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并预估合理的赔偿金额,安抚被害人情绪。

　　2022年7月26日,个旧市检察院以涉嫌非法行医罪对罗某提起公诉。同年8月29日,法院判处罗某有期徒刑二年十个月,并处罚金6000元;10月19日,法院作出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判令罗某退赔各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共计7.14万元,赔偿误工费等经济损失共计14.19万余元。